他从不因虚名而活,自然无畏虚名束缚。
就算是拼着这个皇帝不做。
他也要让东洧付出应偿的代价。
“天道不公无妨,孤来讨便是。”
“好一个来讨,敢问陛下所为,与月泽兰有何区别?”
聪明人不用狠敲。
廉溪琢言简意赅,沉声反驳。
“月泽兰明知你跟慕裎无辜,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夹在洛琛、月吟之间不得两全。满腔怨怒奈何不了洛扬,就牵扯一个局外人来平衡,这是他所谓的天道。”
“如今你明知罪魁祸首是月泽兰,没法挽救慕裎,也不能让他再死一回,就牵扯进东洧百姓。陛下痛失所爱便觉天道不公,那数万百姓又有何错?”
“只因他们身在东洧,就该接受上位者的无端杀戮吗?他们有失偏颇的天道呢,谁来偿还?”
他声线平缓,逐字逐句却无不表达了压抑的愤怒。
其实不止愤怒。
更多的还是心疼。
心疼当年蔺衡九死一生,带着南憧子民脱离剥削压迫的苦海。
而今因为一时冲动,将辛苦建成的基业付诸东流。
“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不曾亲身体味过失去爱人的滋味,就没有足够的立场相劝。孤意已绝,你省省力气罢。”
语毕,蔺衡似是再无多余劲头纠缠。
手一挥,示意大军继续向前开进。
“好!”廉溪琢朗声应答。
马匹顺绳而动,稳稳横在路口中央。
他倏然拔出软剑悬于颈侧。
“陛下执意屠城,看来臣是拦不下了,那便请您——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
以命相搏。
搏的是蔺衡被仇恨蒙蔽的善良。
还有慕裎那份交托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