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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僵持,月泽兰猛地弯腰,吐出几大口鲜血。

“你”他举剑相向,眼底迸生汹汹杀意。

慕裎毫无波澜:“藏头躲尾这些时日,你该明白,凭你一己之力是对抗不了我的。”

诚然,月吟国擅于用毒,却无甚武功造诣。

纵使月泽兰受过名师指点,与淮北国力相较,慕裎的剑法还是要比他精进数倍。

到此,月泽兰再蠢,也猜到了慕裎设局的用意。

“哼,原来慕之桓压根就是个幌子!但你想顺藤摸瓜,折损我的死士,也要掂量有没有这个能耐!”

“这就不劳少君殿下费神了。”慕裎笑,捂住伤口的手不知何时垂下,堪堪搭上腰间的软剑。

月泽兰不禁眼眸微眯,踉跄退后几步。

他本打算挟持慕裎,看着蔺衡痛苦难忍。不料棋差一招,没得偿所愿,反将内心深处的秘密暴露无余。

没错,洛琛是屠灭月吟,强纳他进宫侍君。

可那人拥有世间至深的温柔与耐心,让他没法不为之动容。

多少次午夜梦回,亲族绝望的面孔在眼前闪过。

名为愧疚的绳索便紧紧缠绕,像是要割开五脏六腑,把他撕裂成两半。

生不如死。

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词语能形容他的处境了。

他不会忘,月吟国是如何在历史版图上消失的。当朝阳破晓,入目却是洛琛那张含笑的面庞。

假使他们不是在这样的境况相遇,会不会也同慕裎和蔺衡一样,热烈相爱,彼此相惜?

时至今日。

他没有精力去寻求答案了。

在被挑破疮疤那刻,他的懦弱,他的薄凉,他的无耻,全都化成潮水,将他推向崩溃边缘。

月泽兰仰天长笑,那笑声简直凄厉无比。宛若一只憎恶猛兽,扬起利爪就要扑向拆穿他伪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