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呵斥的那个嘤咛一声,囫囵出个像是‘渴’的音节。
半晌瞧蔺衡不予理会,作势便要下榻自个儿来取。
奈何实在是虚弱,好不容易拱起半个身子,摇摇晃晃立即又跌回棉被中。
慕裎抿着唇,好似受了欺负一般,伸出一只手指委委屈屈指着国君大人不放。
真难得如此硬气一回,做皇帝的那个不由在心里暗嘲。
见人始终不买账,慕裎转而鼓囊着脸小声哼唧。
“阿爹,我渴了嘛。”
嗓音带着病中惯有的昏聩与无力,甚至声量小得让人无从捕捉。
然而被突如其来的便宜砸懵头的蔺衡还是后颈一麻,连茶盏都险些脱手。
即便是当下有人冲出来刺他一剑,恐怕震惊效果都没有这声阿爹来的显著。
皇帝陛下喉间耸动,不可置信的发问。“你唤孤什么?”
太子殿下迷迷瞪瞪,听到这话后努力睁大眸子,片刻一字一顿道:“狗,皇,帝。”
非常好。
看来意识虽不清醒,但脑子没烧坏。
蔺衡浅浅叹气,认命的把茶盏端到床榻跟前。
“你高热未褪,茶里夹了几样祛火的寒凉药物,咽几口润润唇就好,喝多了一会儿胃里更难受。”
也不知太子殿下究竟听进去与否,捧着茶盏小口啜,咂摸着倏然又抬头一笑。
“你下朝啦?”
蔺衡一怔,随即沉沉冷哼。“你就是孤勤于朝政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登基三年,孤第一次当众旷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