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娘亲两个字时,他明显顿了一下,他一出生便没了娘,从未唤过谁娘亲,这会说出口觉着有些别扭。
说到这个,小哭包又哭上了,断断续续将事情说明白了,“明明是四妹妹推我下水的,可是娘亲不信我,还打了我,我病了好久,娘亲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他怔住了,不为别的,因为这整件事情他当时在树上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天他刚搬来这个宅子,福伯指挥人整理院子,他百无聊赖便上了树,然后便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另一个更小的女孩儿推进了池子里。
寒冬腊月的天,他光看着都觉得冷。
等小女孩被救上来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却拼着一口气没晕过去,死死拽住了一位妇人的衣裳,说是被妹妹推下水的,没想到那妇人想也没想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说她诬陷妹妹。
他当时看到都惊了,但想着是人家的家事,里面或许涉及嫡庶阴私,看过也便算了。
可这会听了小哭包的话,他才惊觉她与那个推她下水的妹妹竟是一母同胞的。
在他的想象里,娘亲应该是个特别美好的称呼,却在这一刻被那妇人生生玷污了。
当时是怎么安慰小哭包来着的,隔得太久,都忘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哭包如今已经长大及笄了,但他还是喜欢唤她“小哭包”。
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看到抬头的“蒋姐姐”三个字时,提着的唇角瞬间拉平了。
当年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鬼使神差的一个“嗯”字,竟让他顶着这个“姐姐”的身份,一顶便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