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哭?再哭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做弹子儿。”
夏莫久两下抹干泪迹血迹,在枪口的威逼下,果然安静端坐不再做声了。
安小标也算是满了意,窗外景色大好,他闲下来倚在车窗看起树影婆娑。方才那一袭动口更动手的照面,令他得以确定面前这姑娘能吼能叫能瞪眼,一切正常,精神不错。人家的眼泪要来就来要去就去的多厉害,他实在该推荐她去拍电影。
往后这一路上,车没走大道,却一直蛇形徘徊在荒僻的林荫区中。安小标的一个靠窗看景的姿势始终维持,大块的光影投射在他脸上变幻不定,这神情安定却悚然,令夏莫久瑟缩得不敢乱发一声。
“甩掉了。”
十几分钟后,死人一样沉默的司机才头一次开口说话。直到他回转过头做这个简短的报告,夏莫久才看清中年司机的额角沁满细密汗珠。
安小标仍是那副别人欠他巨债的样子,好死不死“嗯”过一声,连个点头慰问的形式也没有。车却还得照开,两旁树木渐渐稀疏,自此总算往迂回逼仄的地域外头绕了。当第一缕暖暖阳光斜射而入,夏莫久舒服地轻叹一声——还是没敢出丁点儿声音,暗想为安二佬这种周扒皮卖命真是前世作孽。
车在空旷地带安静行了一会儿,没有乔木做屏障,夏莫久再也无法用相似的树影安慰自己了。显然周围景致正变得越来越陌生,人烟全无,渐渐地连往来车辆都再也看不到。她不禁心慌惴惴,整个玄武她都逛遍,照这情形难不成要开出湾区?再往前就只有海了!他要杀了她抛尸喂鱼么?
“……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实在按耐不住,夏莫久冒死也要问这句。
“我们现在——”他仍是头也不回,薄薄的嘴唇开阖着,没想到这一次倒有心搭理她了,“正往战场的中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