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寂一片。心率仪缓慢地嘀声计数着时光分秒流逝，被单只有一层，彭洛羸弱的身形没入在这片铺开的白中，好像虚弱得透明了一般。

“这孩子真是作孽啊……”陈洪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导管插满他周身，当下一阵不忍。他伸手出去，原是想拨开管子好能触一触少年的腕子，没想到一碰就动了针头，一小股黯红的血溯上，吓得他赶紧缩回手，“还是你看着吧老四。”他叹道，“我到门边去给你望风。”

“谢谢三哥。”

“谢什么，兄弟之间应该的。”陈洪刀子嘴豆腐心，在房外还对彭洛的死活高谈阔论，装得有多豁达，一进里头见了真人，他那股忧心忡忡也不比史世彬好上多少。临到走了，他还不忘回头顾看少年，止不住又是一叹，“当真是一点儿没变啊。十四年了吧？我儿子看起来倒是跟他一般大。”

是的，十四年了。

陈洪第一次带回这个瑟瑟发抖如索鼠的孩子，就是在十四年前。距离史世彬把小彭洛当成哑巴女孩，距离二佬一个眼神把他吓哭，都过了十四年这么久了。

然而这个灵魂的纯粹与真实仍然丝毫未变。

——即使十四年后的他躺在这里，伤痕累累。生命波折在起伏不定的心电图上，天天夜夜地垂危不定着。

第 138 章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的唇在微微翕张，不注意看以为他是在艰难地呼吸。史世彬俯下身去细听，才知道他一直喃喃在念这样一句。

对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