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这声冷笑,马良就收回了先前的评价。微扬高头的男人,应该是骄傲更甚,城府更深,“我犯得着么,又不是小孩儿了,他能把我怎样?”
“耍嘴皮容易,你这气场撑到他当面上,还剩一半就不错了。”一踩油门,趁着深深浓浓的夜色,黑色劳斯莱斯疾驰而出。
谁都知道,本来一场普普通通的老友聚会,因为白帮少主一时兴起决定参加,就成了彻头彻尾的鸿门宴。当年还是小屁孩的他们是有眼无珠,是目光短浅,连手惹到了最不能惹的人,连绵不绝的报复几年后个个都尝到了,但要让尹飞扬就此罢手,万万没有这么容易。
一分越界,十倍奉还。
他是个爱玩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让仇人死,最喜欢的事,就是这么隔三差五地跳出来露个脸,搅得人一年到头彻夜难眠。
“世彬哪——”这张妖娆的女人脸是他本人,以及很多黑道上流的梦魇。今天当真霉运冲天,他特意晚到,就是想少看见几眼尹飞扬,最好是趁着人多混迹于醉鬼之间,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想不到向来守时的尹大少难得迟到就和他碰到一道,还在轩辕会所外头,大门都没进,一黑一白两辆车并排停着,一转眼便看到那男人趴在车窗口浅浅地笑,漂亮得让人浑身发抖,“真巧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又玩什么花招?”
“心急什么,人人有份,进去就知道了——对了,给你的是特别礼物。”
光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掸去史世彬肩上不存在的尘土,“四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最受眷顾的一个。”
真他妈废话!他是那班傻小子的头头,姓尹的不冲他来还能拿谁开刀啊?要不是为了生意,谁兴来这种地方受他凌虐。可尹飞扬要是不阴,怎么叫尹飞扬呢?——只有他有本事把这伙一年到头天南地北四处奔的人聚到一块儿去,威逼利诱不论,除非是进了坟墓的,他要的就是人人捧场。黑道世袭门阀的势力此消彼长,明争暗斗不断,结盟共渡的也不少,这一年是血雨腥风还是风平浪静,这场大宴呈现出来的不是绝对,但单单是参考价值就无以估量。
宴会三年才办一次,宴请的主办人每次轮换,轮到的往往极尽铺张豪华之能事,借以展示自家财力雄厚,虽然能免去不少无意义的争端,但攀比之风刮得一年比一年厉害,往往成为当届组织财政部的心头大患。头遭是尹飞扬办的,本来只是私人性质的聚会,因为来的人实在不同凡响,外间给起了个很俗气的名字,叫“金银会”,也算名副其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