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身边空了,冷掉了。你知道我的梦里是什么样子吗?和这里差的并不多呢,黑色的一团,又一团,那时候我觉得快要被它吞下去了,所以我就睁开了眼睛。”
“……”
“你错怪我咯……这不是我的错,现在醒来虽然不是最好,但若继续沉溺在那里,我恐怕会醒不过来。”
“——那岂不错都在我?”少年低头咬着唇,“真的……连一步都不能离开么?”
“那就以后都不要离开啊。”
“说得轻巧……”
“是啊,”男人仰首看着高耸的洞窟顶端,“说来轻巧。”
这一望无垠的黑暗,就好似无望无尽的人生一样。说过要自由地翱翔,反正家破人亡已成定局,曾答应过自己,在流浪岁月里要甩脱桎梏,无所顾忌地恣意而活的,最后却还是回到了逃不出的牢笼里。当年识得的死党,战友,刎颈之交,至今死了多少,残了多少,还剩多少?在地狱或是人间仰望着自己的眼睛,怀着渴慕钦佩,每一双都增添了宿命的分量。
怎么办,即使脚步越来越重,又怎能半途停下?
“不好了,彭洛……”
“怎么了?”少年担心地凑近身来,“不舒服吗?心脏难受吗?”
“不是……我只是想睡——”
他一惊之下,拽着史世彬手臂的十指都凉了,“不行,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