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从醒来到现在,少年已经扒着飞机舷窗看了数个小时,直到他淡色的眼瞳隐约间一片深蓝。这是不洁的蓝,没有海与天的旷达,而只有妖异。凭空染上这种色泽,恍同其下埋藏着最为隐忍的愤恨,随时都酝酿着复仇,“这地方迟早什么东西都种不出来。”
“看样子已经什么都种不出来了。”史世彬瞥一眼那种颜色,就觉得刺眼又颇具嘲讽意味,“这就是你说的那种毒菇?繁殖过量得也太严重了。”
“蓝魔发怒了。”
“什么?”
“蓝魔——”少年的眼瞳愈发浸润了那种蓝,史世彬一眼都看不下去的刺目场景,他已经目不转睛地盯了数十分钟,仍然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他们……把蓝魔放出来了。”
飞机在一点一点地降落,那小小的蓝色逐渐在眼前铺开,扩展,直至占满整个视野。深浅一致的蓝汇成了海,史世彬微闭了闭眼,怎么努力都辨认不出这些其实只是大丛大丛的菌类植物,“这还真是个麻烦。”他不禁皱起眉,随口问马汾,“你们在哪开垦种罂粟?”
“没地种。”马汾叹了口气,“标哥十月就招人来除了,那会儿也没这么严重。可惜无论开多少价,当地人都不干。拖到现在已经没法再等了。”
“至多还有一个月吧?”
“这里开春早,只有半个月。”
“真当我神仙么……”史世彬瞥了一眼彭洛,“我知道了,这里盛产犟驴和硬骨头,我会尽力想法子,可是敲碎一个容易,敲掉一片可不是什么好干的事。”
“这个标哥清楚。这里的土是好,可地形也实在是怪,把他们的嘴撬开来就一切好办了。只要能干成,时间上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