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隔壁还有个老丈人等着他照顾,见他们拒绝了一起用膳的建议,付宇便很快离开了。
安疏听着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低头从行李中翻出宗卷:“他很奇怪。”
谢君宁靠在窗台边,摘下斗笠,闻言顺着她的话问:“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安疏把手中的宗卷翻了一页,回道,“一个月以前,村里突然有人传出谣言,说有妖魔诅咒了这个小村,半月之内就要一人性命来献祭,否则他们将陷入生生世世的诅咒之中,永远不得解脱……虽然传说如空穴来风,大多数都并不相信,但半个月之后,付宇的妻子却真的出事了。”
谢君宁静静地听着,见她停下来似乎在思索,便接着问了一句:“所以你看到的疑问点在哪儿?”
安疏沉吟道:“山间野怪多法术不精,为何狐妖会当着他的面拖走他妻子?他追逐时狐妖又为何抓伤他的脸却不杀他?最重要的一点是……出事那天他们都在山上,为什么被抓走的偏偏是他妻子,而不是他?”
这些问题问来一时细思极恐,令人寒意顿生。
谢君宁想了想,却答得轻松,甚至带了几分散漫:“狐妖当着他的面拖走他的妻子,或许是不同寻常妖怪、自恃法力高强。至于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其实都可以用一个解释来回答:也许那妖怪只是和他妻子有仇,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毕竟世事繁华,无奇不有。”
安疏抿了抿唇,反驳道:“师尊,你说的这种情况虽然也有,但也不可否认,这只是一部分可能性,总体来说这件事本身还是很奇怪的,而且我们得到的消息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坦白来说,我不太信他。”
谢君宁偏头看她,仿佛有些诧异:“为何?”
“他太镇定了。”安疏回忆道,“寻常人见到仙门中人,大多诚惶诚恐,恭敬不已。唯有他,对我们的态度就像对待普通客人一般——”
谢君宁“嗯”了一声,“说得不错……可这好像也证明不了什么。”
安疏被他夸了一句,唇角上扬几分,听见后面那句,唇缝又抿成了一条直线:“还有一点,他上玉谭山求助,掌门接下委托后,提前派人了解过一些消息,在村里人眼中,他和他的妻子的关系并不算很好,甚至时常会发生一些争吵。”
安疏顿了顿,接着说:“可方才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妻子的离开很受打击,表现出来的样子悲痛过了头——我反而觉得不对劲。”
谢君宁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似乎确实如此。所以你是觉得?”
“在他妻子出事之后,村里又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人,全都是上了山后就失踪了,也曾有其他人声称目睹狐妖现形抓人——其他人我姑且不论,但就目前来说,他妻子的死,我更倾向于和他有很大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