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的步子顿时一停,她转过身来,低着头:“娘娘叫我,有什么事?”
苏怡的目光打量着惠嫔,问:“翊坤宫的事情很是离奇,欣贵人和容贵人虽然是新来的,但也不算蠢,怎么会连谁给她们的香囊都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看法?”
苏怡的问话直白得过分,惠嫔不得不抬起头来,答道:“此人藏在暗处,心机颇深,到如今还没有露出马脚来。娘娘,若是当真要查,不妨……”
探询的目光投过来,惠嫔一咬牙,说道:“不妨抛出个诱饵,请君入瓮。”
苏怡却摇了摇头:“不可。这宫中杀孽过盛,这孩子再有什么闪失,谁都担待不起。”
惠嫔见苏怡果真拒绝,心里面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高兴,她勉强笑道:“也是,娘娘自来宅心仁厚,断然不会用一个孩子的安危来冒险。”
惠嫔如此回避,苏怡心下也是了然,她干脆问道:“近来保清放假时很少过来,听闻,是纳兰容若给他的课业太重了?保清年纪还小,倒也不必催得那么紧,该玩还是让他玩。”
“保清也不算小了,太子殿下比保清小两岁,而今陛下已经带着太子殿下上朝听政了!”惠嫔心乱如麻,一时间没忍住,将心里的不满倾吐而出。
苏怡知道惠嫔一直对保成存在心结,闻言不由得感慨一声,笑道:“也不是听政,只是那一次陛下恰巧带着保成去长长见识罢了,后来就没再这样。”
惠嫔心气不顺,忍不住顶嘴道:“可是陛下带着太子殿下处理政务,是板上钉钉的了,上次赈灾的事,陛下都采纳了太子殿下的意见,可见对太子殿下有多么地看重!这样一比下来,我的保清又算得了什么?他不像太子,有陛下亲身带着,手把手的脚,我就只有这么一个文武功夫都还不错的兄弟,我好不容易把他求来教保清,难道我还错了?”
惠嫔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自己也都惊住了,她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捂住自己的脸,然而动作做到一半却硬生生停住了。惠嫔看着依旧没有怒意的苏怡,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只是说都说了,如今也算是都跟娘娘摊开了。娘娘从前照顾保清,这个恩德我始终记得,保清自己也记得。只是保清和保成,同样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如今这般区别对待,我做母亲的,治只好自己想办法弥补一会儿一二。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儿子差太远不是吗?”
苏怡注视着惠嫔,轻声道:“保成是陛下属意的太子,可保清不是,你若执意如此,将来,会很辛苦。”
这样掏心窝子的轻声细语像一汪暖融融的水,一下子把惠嫔烦乱苦闷的心房浸透。
在这样的暖意包围之下,惠嫔眼眶一湿。
然而在这后宫中,尔虞我诈见得多了,惠嫔的一颗心也锤炼得坚硬如铁,她的眼眶还湿着,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拒绝:“我只顾着眼下的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现在,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娘娘,保清如何管教,陛下这个皇阿玛不管,就由我这个亲生额娘来管,您的恩德,我们都记着,只是以后,您还是多多留心二公主和三皇子吧。”
惠嫔深深行了一礼,道:“有时间的话,我会叫保清过来见见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