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清!”苏怡大喜过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又哭又笑的丑样子,只是把手上的药往保清嘴里塞,“你先把药吃了!”
小孩子听话地张开嘴,使劲咽了一下,面露难受之色。
“水呢?”苏怡要了水,小心翼翼倾斜了杯子,一点点给保清灌下去。
保清也恨听话,始终配合着苏怡的动作,即使难受也把药丸咽了下去,第一时间就给苏怡汇报:“小娘娘,我把药吃了,你别哭。”
苏怡低头看着小孩子诚挚的眼睛,忽然间悲从心来,埋头搂住保清痛哭失声!
保清从未见过苏怡如此失态,一时间愣住了,他下意识就看向旁边的御医,接收到保清求助信号的傅为格摇了摇头,冲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银针:“殿下,我要为你施针了,可能会有点疼,您一定要忍一忍。”
保清吃了药,又被苏怡这么抱着哭,原本还有些魂梦的神智此刻清醒得不得了:“我不怕疼,就怕小娘娘哭啊,您快些把我治好吧,我好了,小娘娘以后就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长长的银针从火苗上掠过,再扎到脓疱上时,振剑与皮肉相接触的瞬间,还能发出一阵刺鼻的烤肉味道,脓液顺着针尖刺破的孔洞流下来,在斑驳的皮肤上流动。
保清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甚至还能分神哄苏怡:“小娘娘,真的没事,我一点儿都不疼的,刚才肯定是我睡迷糊了,所以才没回答你。我跟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不贪睡,你一叫我,我立刻就醒,好不好?”
这短短几天时间里,虽然苏怡每天都看起来十分笃定,对保清的痊愈有着十足信心,但她心里始终是存在着巨大压力的。她虽然有系统支持,可却迟迟得不到所有的天花神药碎片。
苏怡心底的恐慌其实是被强行压下来的,保清在她身边养了这么久,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虽然知道保清最终能够脱险,可眼看着保清那么活蹦乱跳的孩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养病,苏怡心里那根弦早就崩到了极致。
在现代社会,苏怡也曾有过小病小痛去医院,但也没在医院里见到生离死别的情形。而新闻当中那些事,更是离她很遥远。她在现代生活的几十年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孤独终老。
阴差阳错之下来到古代,她一下子拥有了三个孩子,保成最小,从一出生就被她养着,荣宪敏感,现在也对她完全敞开心扉。而保清是最省事的那个孩子,他心宽,脾气来去都快,从不记仇,身体也好,几乎是见风就长、无需操心的孩子。
可这么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脸上看不出一点儿问题的躺着睡觉,谁能知道他其实已经在往鬼门关里走了呢
若非系统光环,这孩子会不会在苏怡睡着的时候,没被任何人发现异常情况,就那么去了?
苏怡越想越怕,搂着保清哭得停不下来,连带着从前没有孩子的那种遗憾也一同哭了出来,她心里某处空洞渐渐被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