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定国公侯府。
书房里,到处都是踱步声。声音又急促又烦闷,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敲击地面。
大夫人看着侯爷这么转来转去,挥挥手,让侍奉一旁的小厮与丫鬟都退下去。她紧锁上书房门,微微抬起下颌问,“老爷,这可是欺君之罪,你可千万想清楚了!”
侯爷一身长袍,一甩衣摆,重重跌坐在紫檀椅上,扶额叹息,“夫人,我又何尝不知呢?”
“当年指腹为婚,定的就是大女儿,现在换成二女儿,当然欺君嫌疑。”
“可是,”侯爷一声长叹,指指北面,“虽然一年前从玉米坳找回了遗落在外头的长女洛川,可她从小是风吹雨淋长大的,没见过市面,身子骨又弱。腿还是瘸的,哪里能送这样的人,与太子结亲呢?”
“当今圣上英明,尚记得当年儿戏誓言,这几日又特意旧话重提,难道要我去向圣上解释,怎么凭空多了一个洛川?怎么自己女儿都管不好,流落民间?”侯爷重重拍一下紫檀椅扶手,十分头疼。
“……”大夫人略略点头,不再提这个,倒是压低了嗓音说,“比起到底送洛川去结亲,还是送锦瑟结亲,更要紧的是……”
她指指上头,“天子的意思。”
“听说太子爷生性顽劣,又为人狠厉,天子几次都动了改立三皇子的心思。”
“毕竟,朝堂上下,人人都在传三皇子仁厚,一看将来就是爱民如子的明君。”
“如今,我们押宝在太子身上,万一押错了,岂非?”大太太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暗示十分明显。
侯爷点头,他也烦这个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猜下一任君王宛如闭眼下注,买定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