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会儿,终于大着胆子跪了下去,趴伏于地:“殿下,奴才有错。前次吴知府受难,被刘笃害得差点儿丧命。奴才知道殿下心中愤懑,便故意引着殿下说了许多话。当时……当时王妃正在茶室里,把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故此才会失意跑出去喝酒。”
张斗朝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求殿下处置奴才!”
邹临祈听得额角跳痛,又想起那天晚上她醉了醉,哭得那样厉害的样子。偏他还误会她心中所想另有其人,故意冷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越想越是恼怒,拿起桌上砚台,猛地朝地上掼下去:“都给我滚!”
“是!”
张斗从地上爬起来,埋首退出了门外。
殿中总算安静下来,邹临祈靠坐回椅子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走了以后,世间一切急遽灰败下去,没有什么能再让他觉得还有意义。过去几年处心积虑所谋的江山,对他也不再有任何吸引。
他好像成了一具没有灵识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勉强地苦熬着光阴。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仍有热气的药汤。
如今五王正带军从南面一路北上,天下战火频发,百姓苦不堪言。
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如八年前一样,饱受战争之苦,朝不保夕。
他必须及时振作起来,平定叛乱,还天下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