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八年了,”丁焦回忆了会儿,说道:“草民记得,那年她还只有九岁。一个半大点儿的孩子,本该在家里被爹娘娇宠着长大才是,可她却早早地出来为了生计奔波。那丫头鬼灵精着呢,比大人都要聪明,总能想出些点子来挣得盆满钵满。她挣到了钱,就过来找到草民,说她要学医。也不等我答应,跪在地上咣咣就磕了三个头,磕得脑门都红了。”
邹临祁默了会儿,脸上神色莫辨。过了许久才道:“她为何学医?”
“草民先时也纳闷,问她她也只是不说。前段日子她过来给拙荆祝寿,饮醉了酒,倒是提到了此事。”
丁焦顿了顿,想到那天的情景,长叹了口气:“她说,她八岁那年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救了她性命,还帮她杀了杀父仇人。可是后来,那人却被害得残了腿。她不忍心看他难过失意,想让他如以往那般活着。为了能治好他,她才开始学医。”
丁焦偷偷看了邹临祁一眼,从他脸上明显变了的神色,知道他或许是想到什么了。
“殿下恕草民多嘴一句,草民猜想,愔儿口中的恩人,十成十便是殿下。她待殿下,是从八岁那年便痴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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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喝得很醉,连他都认不清是谁。哭得满脸的泪,把他胸口的衣裳都污脏了一片。
她不停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他不喜欢我。”
“我那么喜欢他,从八岁那年就喜欢他,一直都忘不掉他。”
“可是他不喜欢我,对我连半分印象也没有。”
邹临祁站在春寒料峭的夜里,悔意从心口开始,一点一点侵蚀而去,快要把他化为灰烬。
他终于想了起来,在八年前,自己在禹州军营里,曾经救过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