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隔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 她一直低着头,心虚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邹临祈转动轮椅,往她那里靠近了些。伸手过去, 要去抓她背在身后的手。
她再次往后躲了躲。
却没躲过去,邹临祈已经箍住她手腕,轻易扯过来。
在她左手心横亘着条不长不短的口子,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从她手心往下滑。
他蹙了眉,线条凌厉的一张脸上满布寒霜。抬眸看着她,按捺着脾气道:“你在做什么!”
语气虽严厉,却又隐隐地带着关心。
陆愔儿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心里越来越堵。
她活了一十六年, 虽然八岁以后就跟着母亲东奔西走,后来又在人府里做奴才, 可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挣扎不脱的困境里。
她替嫁入府, 本意不过是想治好邹临祈的腿。可直到如今她连邹临祈的脉都没有摸过。他防备着她, 觉得她是五王一党的细作。丞相府的人又威胁她来当这个细作,把邹临祈的怀疑落到实处。她和娘亲受他们牵制,她不能不听从。可邹临祈是她的救命恩人, 无论如何她也绝不能害他。
一时间,她有些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刚才毒性发作时的切骨之痛涌上她脑海,脸上也开始痛起来。她想起自己白天在丞相府时,被当成畜生般打的那一巴掌。
被打了之后还要当成没事人一样,跪在他们脚下给他们赔礼道歉。
她心智向来坚定,可现在,在他略带关心的询问里,她高高筑起的防线开始坍塌。
眼眶越来越热,眸子里浮起一层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