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被这人迷蒙柔软的模样扰了神智,听说家里往往是乖软的小孩子最是讨喜……
但是小七岂不是更乖更软乎?让干嘛便干嘛,没让干的也总能收拾得妥妥当当,从来不吵嘴怼人,整天里便望着人笑,漾出来半边的酒窝。
自己对小七指定是格外的好脾气好耐性的,可怎么着也不会一下子便被戳到了心窝上,茫茫然生出这么些惶惑和无措。
顾玖之……
连他念着这个名字,心上都是软的。
就连想起来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下藏着的挑衅,他拔剑横刀时候眉眼里的凌厉,他一眼斜瞥过来目光里的冷静和玩味……他晃悠着酒坛笑得漫不经心又恣意张狂,他一把刀一身血策马踏过茶州边境,他坐在城墙上侧脸冷清又淡漠……
——他心里都是柔软的。
这些尖锐的、冷利的、针锋相对的、明亮的耀眼的东西堆在一起,全部全部——堆成了一整片的柔软。
薛逸脸上慢腾腾地烧起来。
一直烧到了他心上,连起来一片焦灼和彷徨。又那么满溢,变成那人刷过他掌心的眼睫。
微痒。
薛逸愣愣地低头。失笑。
药碗还端在手上。
“大师兄,你做梦呢?”
薛逸一愣,对上顾玖之戏谑的目光,那里头还有些刚睡醒的懒散。
“小师弟,你做梦醒了?”薛逸随口回怼他。
顾玖之偏了偏头:“保不准。毕竟大师兄你这睁着眼做梦,难度高得不像正常里能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