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点酸。鼻子里也酸酸的。
奶团子突然扑过来,抱了他满怀。
柏舟呆滞地被他抱着,感觉眼泪砸在自己肩窝里。这小子自己哭得整个人都在颤,还伸手瞎呼撸着柏舟的背,像是安慰。
柏舟无语地望着天,终于伸手拍了拍卫同光的背。心说这小子不是水做的吧,真能哭,怎么能这么软弱啊……
柏舟就这么在军营里留了下来。跟着卫家同吃同住,和卫同光相伴着长大。他们一起跟着卫子熙学枪,一起跟着卫夫人胡来,也一起看着卫子熙被他夫人收拾得上蹿下跳。
渐渐地,柏舟想起他自己爹娘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悲伤了,封存在记忆里的,只有早年的温暖。
他也习惯了他那除了打仗以外、脑子里都像缺根弦的“后爹”,习惯了他永远彪悍又永远纵他们纵得没边的“后娘”,也习惯了他那见不得血见不得伤一撇嘴就要哭的兄弟。
八岁多的柏舟,整天里最忧愁的事情,就是他那一天能哭个八回的兄弟、不知道为啥、枪居然使得比他厉害了不止一点。
说实在的,柏舟对这软乎乎的小兄弟,心里其实是有几分嫌弃的——男子汉大丈夫,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话!
可又总狠不下心真把人丢了不管。他总记得刚见的那天,这小子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可那个拥抱那么温暖。
直到这年中秋。
柏舟、卫同光跟着阿光他娘窝在屋里头做月饼。
卫夫人一双手,提枪对阵半点不露怯,做起来吃食却是乱七八糟,两个小孩子更是别说了,没多大工夫就忘了一开始在干嘛,揪着面团当沙包乱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