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见?了此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吴羽”已经腿软的?跪不住了,他一屁股跌在地上,身下洇出一团水渍。
“草民吴羽,参见?陛下。”那男人叩首,还未开口,浑浊的?泪先流了下来。
邵云朗冷冽的?目光落在那吴御史身上,嗤笑道:“真是好巧,朕这大殿之上,倒是也站着个吴羽,不知?是恰巧同名,还是李代桃僵?!”
“陛下!”叫起来的?却不是那冒牌货,而是工部?尚书雷召,他向前爬了两步,以头?抢地道:“陛下!人证亦可伪造,顾远筝分明包藏祸心,此人一面之词不可尽信啊陛下!”
“你急什么?”邵云朗斜了他一眼,“他还没说,雷大人便未卜先知?是假话了?那你不该在工部?,该去钦天监。”
他沉声?道:“说。”
“是。”吴羽直起上身,又似惧怕自?己这张脸会冒犯了邵云朗,于是又垂下了头?,佝偻着背,语调虽悲愤,却条理分明。
也不知?他多少次,在梦里这般陈情。
“陛下,草民于庆安二十四年入京赶考,科考结束后便在京城等?待放榜,同时做些代笔的?小工,积攒住店的?钱。”
“第四日,草民接到一笔生意,要臣前往一大户人家临摹字画,报酬丰厚,草民心中虽有疑惑,但家中爱妻生产在即,想给她多挣点银子,所以便跟着这群人走了。”
之后的?事,吴羽便难免有些哽咽了。
京郊荒林的?追杀、坠崖后被树枝挂住、九死一生逃回家乡,却发现?房子被付之一炬,爱妻与年幼的?长子都化作了焦炭。
“陛下!”吴羽脸上泪水纵横,他俯身,额头?重重撞在宣政殿的?青石地面上,力道之大至使他额前立时见?了血,“草民的?发妻!被抬出来时,身形佝偻,护着肚子,另一手还抓着草民的?长子!”
他将那一大一小的?牌位抱在怀里,仅剩的?一只眼中是撕心裂肺的?痛,“可怜草民那幼子,还没来得及有个名字,连个牌位也立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