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了一室的茉莉熏香,是玉晴一直喜欢的气味。
这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着,此时脑子钝钝的疼,双手紧紧攥着被角,身体蜷缩着,娇小得像一只绵羊。
枕头上残余淡淡的沉香,裴宴归天不亮就起来了,离去前告诫她,不要再生事端。
心里绞着一团乱麻,玉晴忍着头疼,回想自己昨日是怎么不要脸的去拦轿……
仗着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敢来自荐枕席,当时他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像要冻穿她的五脏六腑。
这两年,他必是已经厌恶极了自己。
可当初对他的表白嗤之以鼻时,怎么会料到,有朝一日身份会发生这样大的逆转。
如今他得道升天,自己却反成了贱奴。
玉晴告诉自己,要忍耐,否则何必不跟母亲一起逃亡凉州,而是一个人颠沛流离的回来,找故人寻求庇护。
打自三年前,父亲暗地里让她背各种花名册,以及人物关系图,理清朝中微妙的局势,就是早料到家族会有倾覆的一天。
可父亲直到战死,都没有举起反旗。
沈家世代忠君,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实乃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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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晴记得清清楚楚,所有的关系网络,最终指向两个人,太子姐夫跟恒王殿下。
这是天晟国除了狗皇帝以外,手握权柄最大的两个人。
两年前,光耀华贵的太子殿下,最终被一阉人斩断头颅,残躯悬挂于宣武门前,被烈日暴晒,被秃鹫啄食。
父亲和大哥、二哥当时正在东离国交战,苦苦支撑了半个月,最后援兵补给不至,战死异邦,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恒王带着一众文官上书,说武侯早有反心,且提交了厚厚一叠父亲与西域往来信笺,中心意思就是,武侯要联合西域,带凉州军侵占皇城,给太子殿下报仇,并且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