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照旧是那般黑,袖边的金线几与薛兰令平时衣物一样。
他束了马尾,上面长长挂下一串金羽流苏,衬得往日里的出尘清冷都变为了明光霞辉,竟有些黼黻文章的意味。
廊下池水幽幽,倒映弯月一绺。
薛兰令侧首看过来时,顺势解下腰间玉箫,拨弄了一下挂在马尾上的金羽流苏。
那流苏摇摇晃晃,宛似洒落金辉。
薛兰令道:“这应该是你戴过最鲜艳的东西了。”
段翊霜抿唇不答。
薛兰令不由失笑:“怎么这个表情?分明是你为了哄我开心自己愿意的,怎么好像现在是我在强迫你。”
段翊霜只得道:“我……不是很习惯。”
薛兰令道:“这我明白,可是哥哥生得这么好看,往日里素成那个样子,确实是暴殄天物了。”
段翊霜紧了紧握剑的手,移转话题道:“你不是要来赏景?”
薛兰令看他片晌,笑道:“我当然是来赏景的,可是赏景的时候总也要做些有趣的事。若是赏景只是为了赏景,只会让人觉得无趣。”
段翊霜便顺着他的话意问:“你想做些什么有趣的事?”
薛兰令道:“流云花榭中有一棵百年青树,据说流云花榭之所以建在此处,就是为了这样一棵树。是以中原也有个传说,凡是在流云花榭之中,能可爬上树顶的人,都可以得到青树的祝福。”
段翊霜道:“你也会相信?”
薛兰令道:“我从前不信。”
段翊霜问:“你现在相信?”
薛兰令道:“我现在也不相信。”
“那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想要爬到树顶?”
“不对,”薛兰令轻轻笑起,“我的确是想要去树顶。”
段翊霜被他说得糊涂:“可你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