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天问斋与连环榭是因何封城,唯一的结果,只是让他们留在了这里!
留下得越久,越可能被发现。
林氏兄妹不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扼腕叹息。
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想到办法离开!
薛兰令自然也不会为了谁感到遗憾。
他似乎天生就不懂得遗憾,又或者人这一生的遗憾太多,多到一个顶点,就再也没有了遗憾。
——唯有段翊霜。
只有如他这样的人,才会为了楼鹊已的死认真。
段翊霜也没有很认真。
但他切实认真地敲响了薛兰令的房门。
在他们无法出城的深夜。
夜里有风有雨——绵密的雨,细而轻,柔软的风,淡似无。
段翊霜敲响了房门,就成了夜色里最明亮的声响。
而他进了屋,却没有直接问话。
他本应该是个很坦诚的人。
至少在追求真相与答案的路上,他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也不会止步不前。
可他进了屋,在煌煌灯花下与薛兰令对视的那一瞬,他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段翊霜只能坐在了桌旁。
他将剑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
他隔着摆在中间的一盏灯烛去看,看薛兰令的神情,看薛兰令昳丽的容颜。
大抵过了很久。
因为段翊霜觉得灯花越来越亮。
——唯有夜色很深的时候,灯花才会更亮。
他想自己看得足够久了。
已能将一番问话问得不太那么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