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回到儿时驻扎的西关大漠,一个青葱少年带着头上扎俩小丸子的孩童,在一望无际的金沙旷野上,放马追逐,自由驰骋,俩人发出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回荡于空旷广袤的天地之间。
她又好似看到自己的少女时代,不知出去又闯了什么祸事,回到府上惹得父母亲伤神动怒,吆喝着要请出家法,小惩大诫。阿兄心疼的连忙挺身而出护住自己,一应揽下说是他的主意,父母亲这才作罢。
俩人逃过一劫,暗暗心喜,阿兄装模作样训斥自己,自己却持宠而娇大言不惭,豪言壮语——“头可断、血可流,女侠气节不可丢!”
把温弛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恨铁不成钢,怒道“烂泥扶不上墙,无可救药!”,自己却没心没肺捧着肚子,嚣张地哈哈大笑。
接着,画面一转,她又依稀看到那年俩人一同随父进京的春朝节……
温惟的思绪不断游梭于各种往事之间,一切好似近在眼前、历历在目。
如此真实,却又如此飘渺。
午后,阳光挥洒,穿过窗外青翠浓密的树冠,于桌案前投射出斑驳的荫翳。
此时,东陆正盘腿坐于隔间的暖阁上,几案上放着十几个晶莹剔透的小瓷瓶,用精致小巧的银匙将各种药草磨成的细粉混在一起,细细琢磨,少量多次,斟酌添加。
婢女以冬刚为温惟换完药,坐在榻前用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床塌上的人,竟无意中看到她笑了,好似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以冬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情不自禁感叹道:“真好看!连睡着了都这么好看!”
也不管东陆听没听到,又自言自语:“她又聪明,又果敢,也怪不得荣侯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连我一个女子都看着喜欢的不得了。”
话音刚落,就听别间传出冷冷的带着嘲讽之意的声音。
“情动则伤、愚不可及!”
接着,以冬又莫名叹了口粗气,摇了摇头,一副惋惜至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