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呼啦”一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只见一扇玻璃窗被大风撞开,桌面上的纸页翻飞, 写满字的、素白的纸张翻飞起来,像是祝英台在梁兄坟前痛哭时飞过的白蝶。科室里立马匆忙起来,每个人都被这阵忽然而来的大风打了个措手不及, 手忙脚乱地扶正歪倒的书籍,跳脚爬高地却收拾纷飞散落的文件, 也有连忙捂住自己被吹乱的头发生怕旁人发生自己早已光亮的脑门。一个个的全都忙得不亦乐乎。

而徐敬棠仍旧兀自坐在桌前, 维持着手拿听筒的姿势,沉静地如同一座雕塑,仿佛与他人不在同一世界。风吹乱了他细心收拾好的发型, 有碎发垂了下来,像是不安分地孩童拿着狗尾巴草扫过他笔挺鼻梁。

可他仍旧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只是等待着听筒那头传来声音。

终于有人想起了“祸事源头”,上前将吹开的窗洞“啪”地一下关上。风的呼啸登时变得温和疏离, 科室内很快恢复了平静,众人归位,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而听筒那头的人终于收拾好了情绪,可徐敬棠还是一下就听出了她平静嗓音下几经隐忍压抑的颤抖。

“身体健康。”

听筒那头传来的简短音节,可却让听筒这头的男人登时红了眼。幸好此刻正是警务处最繁忙的早上,并没有注意到一向杀伐果断铁面无私的警务处督察长好像红了眼眶。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多年之后的梦想成真。在这世上陈涌星是最有资格询问他责问他的人,可是偏偏她不能。

她刚刚起床,刚刚留到肩膀的黑发正被挽着背后,日光从窗棂里落进来。她肚子正饿着,正巧就收到了他让亲兵送来的馄饨,十分贴心的汤水分离。亲兵看着督查长太太露出小女孩儿似的笑容来,不觉羡慕起来,十几岁出头的愣头青第一次开始想象自己结婚的模样。

她关上门,望着那碗温热的馄饨发呆,刚吃了一口就收到了他的电话。

陈涌星还没来得及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用暗号告诉她,发生了紧急情况,他必须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