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并不打算解释这句忽然冒出来的话,反而又附和似的讲起过去来。

“曾经我们有个孩子的,出生的时候好会折磨人,幸亏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只是我身体就算垮了。只可惜福薄的很,没多大也去了,倘若他能活着,便是不养在我身边。我只需晓得他在这世上活得好好的,我也是甘心的。”

涌星没想到她们也有这样曲折的故事,沉默半晌只道,“甄太太,你要坚强。”

二人不再说起这些糟心事,甄太太说起自己在香港有个远方表姑。

“虽然寄人篱下会难些,但肯定难不过这儿了。”

夜灯闪烁,涌星发觉甄太太似乎也从之前那种痛失伴侣的状态中走了出来,说起未来,虽然语气里满是担忧,但多多少少也生出对未来的希望和向往来。

两个人好像都把这次当成了一次无声告别,谁都没有说再见,但似乎谁都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面。甄太太今晚似乎十分尽兴,自己喝了好几盅不说,连涌星都被她灌了两杯。

她们回家的时候 ,月亮刚刚挂上树梢。

汽车驶进巷子的时候,涌星却敏锐地发现徐公馆的门口似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心中登时紧张起来,待车子驶近,涌星的心沉入谷底——只见坂口英夫正带着一堆日本宪兵围在门口。

甄太太也下了一跳,两个人连忙下了车来。却看到坂口英夫冷笑着拦着了她们二人的去路,盯着陈涌星道,

“督察长太太,刚刚发生了恶劣的劫狱事件。我们很重要的犯人失踪,宪兵队请您回去调查。”

他言语倒还客气,可听到人耳朵里却是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