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闲着,我把棋盘翻出来和厌武对弈,他如今身体不好,不能过多耗费心神,我们便下五子棋打发时间。我本以为修文棋艺已经很高,但还远不如厌武。我输多胜少,实力差距过于悬殊时便让人失去胜负心,只是单纯地落子,连成五子时单手一个一个地捉进手心里,滑进棋罐,“格楞楞”几声清响。开局重来,仍旧是落,落,落。
下了约有十几局,我无意间感慨这样的安静真正是久违了,修文在时,口中闲不下来,不管有的没的都往外说,好似两人之间一旦不说话便要生出裂缝,必须用话语密密填补尽了。
“你更喜欢那样么?”厌武指节抵住下颌,又落下一子。
“这样更好。”
“修文是反过来的。”厌武说,“他顶害怕寂寞,只有不断跟别人说话,感觉到人家在包容他才安全,才觉得自己有用,因此聒噪得厉害。”
“他从小就这样么?”
“任性是打小时候起的他从来我行我素,不理会人家有没有头痛。以前母亲在时,就算她身体不适不愿讲话,修文也赖在她身边不肯走,喋喋不休,一刻不停。”
“母亲对孩子多有忍让。”我没说出口的是,或许修文对母亲越是依恋,她觉得麻烦的同时,也会更疼他。
“成了。”厌武说,我往棋盘上一瞧,已成了三三的十字,围堵不及,不必再往下,我已然输了。
我本身不及厌武聪明,又一心二用,不过几句话工夫便痛痛快快地输掉。“你算得可真快。”
“规则简单,没有变化的余地,弄清了就好办。”他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哪怕他今天才第一次下五子棋。
“我是想你毕竟没有好全,不宜劳心伤神,想以简单的游戏一同解闷,你这样的玩法不会累吗?”
“任谁步步为营三年后,都会认为这样的小游戏只有轻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