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工作到多晚,她都会等他回家。
在失忆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夜夜相拥而眠,浓情蜜意,共同领略感官与灵魂的极致欢愉。
徐墨凛眼底涌上热意,笔尖不是行走在纸面,而是一笔一划地刻在他心上,血肉模糊,“墨”字的最后三笔,几乎力透纸背。
“凛”字两点,他已有些握不住笔,不受控地画出去长长一截。
只要写完这个字,他们之间就再无关系。
以后会是哪个男人有幸承接她的全部爱意?和她共筑新的家庭,生儿育女,相守相依,陪她看尽余生的好风景?
光是想想就心如刀割。
徐墨凛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她所愿地签完了名字,刚收住笔锋,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掉落,砸在“墨”字上,往两边晕开,冲散了墨迹。
曲鸢不由得露出震惊之色,他哭了??!
向来清冷自持,从容淡定,真实情绪深藏不露的徐墨凛,居然当着她的面……哭了。
美人落泪,眸染水光,楚楚可怜的画面难得一见,曲鸢不合时宜地看呆了,尤其是,他眼尾处晕染的薄薄红晕,肤色白皙,格外明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脆弱易碎的艺术品。
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男人哭起来这么美的。
徐墨凛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脸,两根长指按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给她。
他为了救她受伤,还没完全痊愈,又添了心伤,而且伤得不轻,不然也不会失控落泪了,曲鸢多少于心不忍:“徐墨凛,你还好吧?”
几秒后,徐墨凛重新偏头看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是湿的,像是受尽了万般委屈,他似乎有很多话说,但最后只是摆摆手:“你走吧。”
曲鸢知道此时他需要独处冷静,她收起协议书,虚掩着门,离开了病房。
午后阳光丰盛,金灿灿的光泼洒得到处都是,她眯了眯眼,回头望,轻声地和他告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