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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翌到现场后跪在地上围着韩愔检查了一圈,边上有个不会说话的年轻队员嘟囔了一句怎么和验尸似的——他立刻在凌翌可怕的目光中被威廉拖走了。

凌翌就地给韩愔打了几针,然后大手一挥指使着几个突击队的壮汉把韩愔抬上了直升机。他看上去神秘又冷酷,像是来自古老东方的神医,也不多话直接扬长而去,螺旋桨在他身后带起一阵飞尘。

韩愔第一次醒来是在一架嗡嗡作响的运输机上,她是被震醒的,恢复了一点意识却依然没有力气,一睁眼就想呕吐。她发现自己被固定在担架上,但还没细想现在的处境,就又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韩愔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干干净净的天花板,看到了一尘不染还带着些现代感的病房和远处玻璃瓶里的一束鲜花。韩愔清醒了几秒钟,同时有了些自己还活着的意识,毕竟地狱应该不是消毒水味的。

韩愔正式从麻药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同一个病房。玻璃花瓶里换成了不同颜色的鲜花,花瓶边上放着一个加湿器。那个加湿器努力工作的时候很安静,只是在呼哧呼哧往外冒白色水汽。

凌翌像一尊活佛一样抱着双臂倚靠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相识这么多年这是韩愔第一次见到他穿白大褂的样子,他看上去并不像征战过沙场的军医,倒是有那种医院老教授的范儿。

凌翌打个盹而已睡得很浅,韩愔醒来之后没几分钟他也醒了。他扫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忧心忡忡地说道:“提前醒了很久,抗药性比之前严重。”

韩愔脸色惨白,麻药过去之后身上所有地方都在一阵一阵的钝痛,她像一张纸片一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看到凌翌之后大脑缓缓反应了半分钟,终于意识到了面前这人是谁,她想问他怎么在这里,但嗓子就像被人用水泥灌注了一样,怎么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凌翌赶紧站了起来按住她:“别动,你现在感到恶心干呕是正常的,千万别说话。想问你在哪,我是怎么过来的?”

韩愔确实难受,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凌翌努力点了点头。凌翌这下可来劲了,他早就想批评批评韩愔了,现在见她醒来还反击不了的样子,立刻拉了拉自己的白大褂坐了坐正,颇有一番要和老朋友讲上一天一夜的气势。

“这里是弗吉尼亚的基地,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这里很安全。我的驻地在巴西北部,所以你们的行动我也收到了协助通告,但行动提前了,所以那时候我还在路上。后援队伍到了委内瑞拉的火车站之后你的负责人直接派了直升机接我们到现场收尾。”

韩愔想到了那晚断断续续的激战,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凌翌接着道:“昨天我们先到了最近的诊所做了一轮急救,然后就直接飞回来了。美国也不远,而且医疗条件更好一些,本来我想去巴尔的摩我读医学院时工作的医院,设备我也更熟,不过你的上级希望把你送来这里。这个基地在弗吉尼亚的山里,离你负责人在华盛顿的办公室只有四十分钟车程,他说等你清醒了之后要亲自过来看看你。”

凌翌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透明证物罐头丢到了韩愔的被子上:“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这次真的,真的真的,差点出大事了。”

韩愔抬起插着针头的手努力拿起来看了看,那里面放着一小块变了形的金属弹片,弹片撞到瓶身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在委内瑞拉的时候以为体内没有子弹就没事了吧?我一开始也没注意,但做手术的时候我发现你体内的出血量比预计中多,所以在你的肺叶后面找到了这个小东西。”凌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如果它再往右割一点五厘米,就算一百个我都无力回天了。”

韩愔双目空洞,好像没有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