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国公夫人关氏一门出过位皇妃,但是论秋泰曾这个朝廷命官在国公府跟前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秋斓便知今天必须打起十二分小心来。

她草草整冠理服,只想快些去到主母面前请安。

当今镇国公沈合荣四十有八,早些年的原配是庚淳郡主,也就是沈昭的生母。

后来庚淳郡主离世,沈合荣方端弦再续,迎了小关氏过门,生得次子沈晖。

所以镇国公府的宅院连廊虽兜兜转转一眼无边,但实际上只住着三位正经主子。

而自从几年前沈昭遇刺重伤,镇国公中风卧病,整座国公府便顺理成章作了小关氏的天下。

如今承袭世子的沈昭早已经被搬去山里等死,明眼人都知,只等着沈昭咽了最后一口气,镇国公的位子自然也是小关氏母子的囊中之物。

秋斓深知这大宅子里有的是龌龊腌臜事,她如今远居别庄,未必就是件坏事。

由是今日的拜谒她格外仔细,才进了正屋见到面,秋斓便紧着行礼,一丝错缝都不曾留下。

上座的小关氏年方三十风采依旧,上身着了件出炉银色对襟长衫,下面则是宽澜滚金白马面裙。全副掐丝的纯金头面将荻髻的乌发全数挡住,掩鬓簪上镶的红宝石更是华丽夺目。

她虽是婆婆辈分的人,穿着却比秋斓要光彩得多。

小关氏见状,斜倚在太师椅上懒懒笑一声,脸上尽显富贵:“人来了就好,不必拘着那些虚礼。”

“国公病容憔悴不便见人,晖哥儿又去宫里陪读见先生,我一个人整天在这地方也是闷的慌。”

小关氏轻轻招手:“你来得巧,我们婆媳也好说说话,你来我身边坐。”

秋斓这才依言坐去小关氏身边:“多谢夫人。”

小关氏的视线随即开始在秋斓身上毫无遮蔽地梭巡,边看边又道:“沈家和秋家是老一辈定的婚约,如今世子到了婚配的年纪是真,我虽不想耽误你,可一个妇道人家说话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