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明仪玲珑心窍,此刻也语屈词穷。他是面对层层围剿依旧面不改色的人,如今却在老将军馈赠的善意里寸步难行。
沈明仪沉默地离开,将这一方空间留给他。
西境军赖以仰望的标杆轰然倒下,全军都被将军离世的阴影笼罩。
大殓之后,停灵七日。叶老将军无儿无女,前来悼念的唯有士兵。
沈明仪盘膝坐在简陋的灵堂里,看着士兵哭悼而来,又丧气而去。
始终没有陆承尧。
夜深了,灵堂门口的士兵昏昏欲睡,眼皮上下打架,挣扎片刻,陷入梦境中。偌大的军营安静下来。
沈明仪一边给烧纸,一边轻声低语。
“世伯,你交代要我带给兄长的话,我时刻记在心里。待将来见了兄长,一定会转达给他。”
“缺月在东,萤火何安;缺月在西,萤火何明。世伯你听,是不是一字不差。”
“世伯是想给兄长透露什么消息?安安愚笨,琢磨了许久,未能参透。恐要等见到兄长才能解惑。”
“我现下这副模样,不知何时才能回盛京。如果……”沈明仪预料到最坏的结果,低声说,“如果没有办法见到兄长,就得劳烦陆承尧。”
提到陆承尧,沈明仪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看了眼正中央的棺椁,又恐老将军因为不见陆承尧而动气,赶紧为他辩白:“世伯,陆承尧并非不愿意来见您,他只是太难过了。”
“他走不出来,安安嘴拙,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世伯在天有灵,求您保佑他赶紧振作起来。”
“西境军现下是龙潭虎穴,他要面对的敌人恨不得把握每一个捏死他的机会,如果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后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