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清楚顾云深的性格,这样浮于表面的安慰不仅不能起效,甚至会适得其反。
他会因为她的宽宏大量愈发的为难自己,会愈发的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时锦抿了下唇,没被顾云深握住的那只手,慢慢地顺着他的头发,想借着这样的动作,去安抚住他的悲伤。
两人谁都没有在说话。
悲伤的气氛笼罩其中,顾云深依旧心绪难平,却怕因为他的颤抖让她无措,竭力地平复着身体的不由自主。
时锦以为这样的动作有用,于是越发专注去安抚他。
顾云深的情绪似乎终于平息下来,她也终于能够慢慢地捋着今日种种。
脑海中一直不解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三年前,她被流放到岭南的那个时机,正好是顾云深与武安侯一派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他无暇顾及自己,所以才同意让她去岭南躲难。
没成想,事不遂人愿,难没躲成,反让她落得一身伤。
再好的初衷,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也不能成为让他谅解自己的借口。
尤其是顾云深这样的人,他甚至只因为三年前的无心之言,耿耿于怀到今日,遑论是害得她难以站起?
所以他自责,他难过,他不能释怀,他觉得他对她不好。
可这又怎么怪得了顾云深呢?
她是要怪他不该太把她放在心上,还是怪他不肯克制,非要在那样的时机不顾公务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