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摸不准时锦的心思,放轻了呼吸,半晌,轻轻喊了声:“夫人?”
“不去了。”时锦平铺直叙道,“回房。”
时锦觉得,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随便说话。她前脚向顾云深炫耀自己绝不会受气,后脚就眼睁睁看着气闷像是长了腿似的,眼巴巴地往她心里钻。
偏偏她自己心知肚明,那个侍卫没有说错。
她是个瘸子,所以即便有公主的身份,即便长得不差,都不如一个身体健全的姑娘。好歹身体健全的人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顾云深身边,而自己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断腿续不了,时锦比谁都清楚。哪怕女医信誓旦旦地说能找到办法,她也不抱希望。
腿刚断的那段时间,她遍览医书,企图从中找到腿骨齐根断裂能痊愈的例子,可次次失望之后,她早已接受了自己将会永远是一个瘸子的事实。
这没什么。
她气恼的从来不是侍卫直言的事实,而是直到如今,仅仅是朝夕相处了半月,她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因为别人打顾云深的主意而火大。
她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也没什么。
人人都会觊觎月亮。
她只是,为明月折腰之余,生出了攀折的心思罢了。
昨晚的一时意气到底还是吃了苦果。
时锦起了个大早鼓捣头发,凭借着记忆反复模仿,次次都以失败告终。折腾到天都大亮,时锦气恼地将钗环往桌上一扔,闷声道:“去请老板娘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