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的声音缓而轻。
他就坐在她身边,身上被骤雨打湿的寒气蔓延过来。
应该是冷到发颤的,可时锦却在这样的气息中感受到安定。
像是瓢泼大雨中,有人撑来一把伞。
又像是无边黑暗中,有人点起一盏灯。
时锦慢慢闭上眼睛。
抓着他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
顾云深垂眸看她的睡颜。
小姑娘白皙脸庞上的泪痕还未消去,眼角的泛红分外明显,看上去可怜极了。
有几捋头发调皮地落在脸上,被泪水沾湿,湿嗒嗒地贴在脸上。
顾云深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头发别到她耳后。
拿衣袖寸寸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去,可眼尾的红却怎么也消不掉。
这样昏暗的白天格外寂静。
顾云深在这样的安静中,任由思绪发散。
他想起时锦刚被兄长抱回家的模样,小小一团,哭得稀里哗啦,小脸都泛红。
当时他和兄长还在江南,他性情冷,可兄长却是炙热的火,对小时锦格外纵容宠爱,连对她高声呵斥都不曾。
顾云深印象中,时锦自打被养在顾家,再未哭过。
如果兄长不曾早逝,她本应该在万千宠爱中长大,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一声闷雷都能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顾云深想起知蕊说的话。
“姑娘的腿是在雷雨天伤着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在雷雨天一个人待着。”
顾云深轻不可闻地叹:“阿沅……”
时锦心中安定,安睡到翌日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