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看看殿外的方向,面上露出嘲讽的笑意,终究是不想出去了,要了一本书来看。没过多久,他真的有些困了,或许这一天真的折腾狠了。
只是在温暖的寝殿中,他在梦里也不安稳,似乎多少世来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他在无边的黑暗中挣扎,他期待的光亮一次次背弃他,离他越来越远,最后光明终于来到的时候,他已经身心俱疲。最后他还是听从劝告,为了避免再入困境,杀了那个引领他走出黑暗的人,却是走入了另一种深渊中。
沈奕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道身在何方,当在日光黯淡的殿中见到一些熟悉又陌生的侍从时才想起,这里不是前世,也不是游戏中,而是重新开始的人生。
旁边的怀恩见到沈奕醒了,连忙笑道:“陛下醒了,臣正要叫陛下,晚食已经备好了。”
沈奕从床上坐起来,由着宫人伺候穿衣洗漱,等到妥当后,沈奕说道:“把饭食摆到殿外,再叫几坛美酒。”
“陛下不可啊,陛下才受了凉,怎么又去外面吹风饮酒……”怀恩觉得这样不好,立刻劝道。
“怎么就吹不得风,难道闷在屋子里就好了?朕没什么事,连发烧都未曾,怎么喝不得酒?”沈奕皱眉道。
“陛下三思……”殿内的宫人不敢去传令,皆出声劝阻道。
“怎么,都不把朕放在眼里?是不是觉得朕治不了你们。”沈奕冷冷道,阴寒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宫人,在场的宫女太监心中都是一惊,沈奕开始难伺候了,虽然他手中没有大权,但他若打算用什么手段折磨下人,是易如反掌的。
怀恩擦了擦头上的汗,终究还是传令去摆酒了,沈奕如愿以偿的坐在院中,从日落时分喝到暮色沉沉,直至黑暗笼罩大地,四周寂静,各宫都亮起灯火。
宽阔的庭院中,沈奕望着困囚他的殿宇,和头上似乎也被束缚,只能展露出一部分的夜空,一边饮酒,一边喃喃自语着。
“承泽,你想杀我,是应该的……我并非恨你,我只是痛心……真的只能敌对了罢。我恨自己么?也许,我恨的是时局。”沈奕又灌了一口酒,头低垂到桌面上。
有幸重新开始,却面对的是已经经历过一切仇恨往事的人,他已经对自己有着抹不去的恨。
不过好在,他似乎没有觉得自己也是带有一切记忆的人。如果假装一个少年帝王,对他好一点,不知道是否能消磨这恨,或者让他把这一世的自己和前尘中那个毫不留情的帝王区别开来。
沈奕前世不管在何种困顿情形下,都未曾崩溃大哭过,今世倒是很快有了发泄点,哭了个痛快。等到冷静过后,他又觉得好笑,到底有什么可爆发的,为什么要对意料之中的对立和恨有这么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