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宋润莹将先前准备好的幕离递给了宋芋,宋芋戴上之后,从帽间延下的轻纱一直蔓到了膝盖处。走起来倒是轻盈飘逸,不过嘛倒是像道姑一般。
临仙阁,倒是个好名字。宋芋看着大匾上用金漆砸刻的三个大字心道。
今儿个天气较之往常阴凉了些许,不少的小娘子似乎胃口都不约而同地提了上来,现下这兜售糕点蜜饯的一楼里布满了各色的霓裳锦绣裙,毫不夸张的说,是要比那春日的娇花还要勾人眼几分。
宋芋粗略的打量了下四处的摆设便随着宋润莹上了楼,两人踏着木质楼梯径直上了到了顶层,在一处外方悬有‘幽篁里’雕花木牌的雅间门口顿住了脚。
未及门牖开,便有丝丝管弦声传出,其声清脆舒心,犹可见室主兴趣高雅。
宋润莹轻轻叩了下门,便听见有脚步声缓缓来。
开门的是个女子,打面便向宋润莹及宋芋行起礼来,然后又轻声回禀了屋内的主人,“是伯爵夫人到了。”
到底是富贵堆里养出来的姑娘,便是个随身的丫鬟,且先不论身上的衣着和头上的珠钗花饰,便是面上的神态也要比周遭的路人要从容自信几分。
“快些迎进来吧。”很温婉轻柔的声音,丝毫没有宋芋印象中的那般气势逼人应有的粗嗓大声。
迎面来的是一张硕大的绘着墨竹的刺绣屏风,上面还有一行草书,见一旁的落印,似乎是出自当朝某个低调大家之手。屏风后设了一张小几,上面只放了一只煮着茶的红泥小炉和新鲜瓜果及几盘用青玉碟托着的精致茶点。
宣平候夫人正握着一卷书,她衣着大气的绛紫色逶迤拖地的散花裙,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系有一翠色的丝绸,肩搭金丝绣大朵牡丹霞帔,头上斜斜地叉着一只耀眼的大玫瑰金簪子,脸蛋生得也是如满月一般,端的是个富丽华贵的模样,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见宋润莹二人来,将书页关上,整饬了几下卷曲的页脚,然后满面带笑起身相迎。
“都是姊妹间,你倒是拘礼了。”卫留霜一手扶着半蹲着身子准备福礼的宋润莹,一手又伸出握住了已然做好万福礼的宋芋的手臂。见她笑得真诚,宋芋方才打擂般的心跳终是停了下来。这个侯爵夫人,真是半分架子都没有。
三人落座之后便挥退了在雅间里侯应着的酒博士,只留下了自己身边的贴身女使伺候着。
卫留霜虽和宋润莹话着女儿间的私房话,但眼光却半分未从宋芋的身上离开过,自方才门牖被推开的时候,她就开始注意今日宋芋的着装了。
今日的虽是阴天,气温却不算宜人,宋芋穿了件杏色的轻纱上面用朱砂色在臂膀的位置绣有杏花,外面罩了件烟粉色的半臂衫,手间也搭着缕杏色的轻纱。下着玉青长裙,上面用银丝混着滚针刺了朵朵开得娇艳的荼蘼花,同色系的绦带在腰间盈盈一系,窈窕的身段立现。她并没有像长安城诸家贵女一般选择了热烈大方的明红大黄,而是择了个这些个与自己极为相搭的素淡的颜色。素日里看贯了那些个富贵色,现下着实觉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