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鹤公子方得一个“鹤”字,有了名字,便意味着在三月阁小有了名气。漆苗不怠慢他,但也不怎么待见他。说话不客气,含讽带刺地。
鹤小公子不气不恼,只道:“区区一个端菜的活儿,还需要漆管事亲自动手?”他微倾了身,两只白净的手摊开,乖巧地问:“需要帮忙吗?”
漆苗知道眼前人实则是个吸血儿的主,他踩着三月阁一干端茶小童,头一个爬出来,说是心机不深沉,他第一个不信。漆苗连忙躲了开,甚至于将餐盘举高,超过少年的头顶,教他够不着。
鹤小公子伸长了胳膊,试了试,宽制广袖顺滑而下,便全然堆落在他的肩头,露出手臂上点的一枚赤砂,醒目得晃眼。
漆苗催促他:“快些让开。”
鹤小公子说:“让我试试嘛。”
漆苗看着他十余岁的小身板,嗤笑道:“不必试,你绝够不着。”
鹤小公子瞥一眼二楼厢房,又是暗示地语气:“试一试。”
漆苗正色道,重复地回绝:“不必试。”
的确是不必试,饭菜没端进去多久,那小姑娘就出了来,想来是没怎么用膳。随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青衫少年。那少年身姿挺拔如竹,举止有度,正是那种温润谦君子的样子。
两人在厢房前交谈几句,但青衫少年似有意,似无意的半遮挡着小姑娘。鹤小公子站在长廊的尽头,看了一会儿,只最初的时候见了小姑娘一个正脸,其余什么也看不太着。
鹤小公子敛了笑意,不爽地“哼”一声,回了房间。亏得他最近待遇极好,蔺阁主特地拨了一件单人房给他,不顾形象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软榻上,也不至于再心情低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