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像疯了一般冲上去,顾不上头疼肚痛,抄起一把铁锹横挡在水泵前,大吼道:“谁都不许动!你们谁敢动水塘,我跟你们拼了!”
她披头散发,充着红血丝的眼睛圆睁着,嘴唇紫青,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抖动着,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手紧紧抓着铁锹柄,准备随时铲出去。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白嫩瘦弱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气性,都没敢再动。
人群里走出来那天来看风水的道长,打着圆场,笑呵呵地说:“依我看啊,这鱼塘的水不可再动。老宅有雨是幸事,若是引水灌溉动了雨水之根源,那就失了根本,怕要引来祸事。不如我设一求雨祈坛,为村民们求些降雨,那便是神明保佑百姓福泽了。”
村长借坡下驴,忙连连点头,说:“我早就跟他们说了,差不多就行了。要把鱼塘抽干了,以后想用水都没处寻了。既然道长能求雨,也有人见过老宅夜里能下雨,那还请道长为乡亲们求得大雨啊。”
既然道长和村长这样说,村民们也就撤了水车水泵,看道长布坛作法。人群吵嚷,案香呛人,施工飞尘,钻机刺耳……她坐在角落里,不禁哭了起来,嘴里说着:“不要来人了,不要来人了”。但没人看见她哭,或许,也没人在意吧。
又快到夜晚,清越想到夜里的寒冷,不禁提前愁苦起来。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夜里寒气突然消失了。夏夜的热感渐渐飘忽过来,她感觉像躺在一大团棉花上,肚子渐渐不痛了,好像有人用温热的手附上了她的肚子,肌肤触碰的热感,说不出地舒服。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似乎又进入了梦乡。梦里有人生起了一大堆篝火,还有人把她扶起来,喂了碗热腾腾的姜汤,全身的血管都温热起来。
她太困了,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浑身柔软,像刚泡了个热水澡似的,并不像以往痛经的状态。
推开院门,地面湿湿的,路上还有水坑。树叶被喂饱了水,胀的饱满墨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