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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薛玄微低低一声:“胡闹。”

南荣恪与朝闻道胆寒地躲在门后,心想可不胡闹么!

满道门谁不知道薛宗主最烦和尚,更烦和尚念经?

据说是因为薛宗主年少时,曾失手弄毁了一尊佛像,被当寺方丈和十数位大和尚轮番教育了数日。从《地藏菩萨本愿经》,讲到《雨宝陀罗尼经》,什么晦涩难懂来什么,那时的小薛宗主尚未有今日之气度,实在是忍无可忍,追着和尚打的事也做得出来。

这还了得。

于是阖寺摆了罗汉阵与他对峙,听说后来是他师兄千里迢迢赶去,好说好笑地赔礼道歉,还掏钱重铸了一尊真金大佛,这才解了围。

但薛宗主也因此再不肯踏入佛门半步了。

如今好容易劝说了薛宗主,纡尊降贵地装一回僧人,僧袍换上了,头发剃光了——正要出发,那厢宋遥探头探脑地扒着屏风,扭扭捏捏,一脸的不怀好意。

南荣恪将他抓出来一看,他也披着一件不知哪来的旧青僧衣,登时一道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你怎么回事?”

萧倚鹤:“嘻。”

薛玄微透过铜镜看他,无声地叹了一气,明白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

他没说话,反倒是朝惜之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终于忍不住了,红着耳颊道:“居士也是修佛之人,而且不用断发……昨日那位重九师父就是如此……”

朝闻道一想,就明白了。

重九能够在因若寺里做知事僧,可见因若寺是可以容留居士的,那么薛宗主只要架势摆足,也能蒙混过关,没必要当真断发。

他回头看了看戏做了全套只差点戒疤的薛宗主,半晌才艰难道:“师父,那你怎么不早说?”

朝惜之细语温声,颇有些心虚,委婉道:“一位朋友他……不许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