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页

“快跟上。”萧倚鹤抓起身旁人的袖子,一路追了上去。

吴月儿摇摇晃晃地跑到城外,钻进了塌得更厉害的破庙石缝里,见四下无人,才敢把死老鼠掏出来,丢进沙堆里滚了滚毛。

这才撩起袖子,呼哧呼哧地吹着手上被疯狗咬烂的伤口,一边哭一边骂道:“呸!明天就扒了你的毛做狗皮毯子!”

她哭了一会,偷偷吃了半只得来不易的老鼠,将剩下的藏进石缝里,然后忍着被狗咬了一口的疼痛,用灰土在伤口上抹了抹。而后蜷缩在石壁后面,将布包里那只小木娃娃抱在怀里,喃喃地道:“阿娘,今天月儿也找到吃的啦!”

疼着疼着,吴月儿皮糙肉厚的,竟睡着了,眼角一滴晶莹砸碎在脸侧的小人偶上。

就是这夜。

吴月儿睡着以后,她的伤口开始以一种奇诡的速度愈合,不过一顿梦的功夫,那血肉狰狞的伤痕就已平复,只余下浅淡的一星疤痕,又数息,连疤痕也不复得见。

午夜梦醒,吴月儿觉得手臂有些发痒,掀开一看,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然而萧倚鹤与薛玄微却并不感到诧异,当得知此间天灾的源头,就是那被无端拔起的地脉之后,旧黛川发生的一切异相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吴月儿窝睡的这半间破庙,正落在地脉拔天的出口。

那晚,地脉被当空揭起,磅礴的河山之力轰然贯过这座破庙,这是一种蛮横而纯粹的力量,仅仅是这一瞬间,就将躺在其上的小小一躯肉-体凡胎,生生灌成了半灵之体。

事实上,此时的吴月儿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而是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就像山间的树,林中的溪,枝下的果。

如同冬去春来,山川草木便会发芽复绿一样。

她也有了同这山川土地一样的……血肉复生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