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看了一眼他脸上枕出的红印,大敞的胸口,很是不成体统,便知他以“师尊有大事要吩咐”为由叫自己前来,必然不过又是一时兴起,想找人陪他喝酒罢了,于是转身便要下山。
“哎哎,”萧倚鹤跳起来,三两步将他拦住,难过叹息道,“师弟,你如此扭头便走,简直伤透师兄的心!需知好景容易逝,美人难再寻……”
薛玄微抬眸,动作熟练,以剑柄将他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给压了下去。
——人的脸皮要如何之厚,才能日日陶醉,自称“美人”的?
萧倚鹤见他不为“美色”所动,遂又叹一声,转回亭中,自道童拎上来的食盒中取出精致饭菜,自斟一杯,频频摇头道:“可惜,可惜了呀……”
薛玄微不知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萧倚鹤浅啄小酒,双指并做剑指,一翻一转:“我近日新领悟一剑招,不知今日该教给谁?”
薛玄微是个剑痴,闻言登时停下脚步,显然心动。
萧倚鹤又哀怨道:“唉,有花无朋,有酒无友,可怜至极。”
“……”
片刻,萧倚鹤对面便落下一道袖风,那人轻拢衣袖,一言不发,却已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了。
萧倚鹤上一刻还凄惨难过,孤芳自怜,下一刻便又放浪不拘,飞扬灿烂。执起杯盏,于荡漾酒液中瞥见他蹙眉凝眸的表情。
酒尽,萧倚鹤俯身过去,一只手伸到他的颈后,温热指腹在他衣领处轻轻蹭到了一下。
薛玄微猛地起身,袖口带翻桌上杯盏,玉瓷小盏中酒液泼洒,在他袖缘浸满醇香。
见他反应如此大,萧倚鹤吃了一惊,半晌便又笑了起来,很无诚意地随口道歉:“师兄今日生懒,未曾束发,便借师弟发带一用……师弟不嫌弃罢?”
玄微未说可,也未说不可,只是未曾将那发带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