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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眠一次又一次发现这个事实,就一次比一次背上更沉重的负担。

明白吗?她很久以前尽力拉拽过他,救过他。那时他肉眼可见的遍体鳞伤,后来他看上去好了许多。

然那只是碎掉的瓷片勉强拼凑起来的形状,修修补补而成的破壳子,里头始终是崩坏的,腐烂的。他要爱,要关注,否则稍不注意,就会从缝隙里泄出大把大把发黑的粉末。

他是死死粘在你皮肤上的艳丽章鱼,无孔不入的美丽坏虫。

你一时好心或别有目的地捡了一条别人不要的臭狗,你把它洗干净了,喂它食物,亲吻旧疤。你同它讲了好多道理,教它如何离开臭烘烘的垃圾场、如何走进社会上生存。它好乖地点头,你以为接下来就可以放它走,它会自己想办法活下去。结果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它生来即是没有骨气的缺爱的狗,尝到一点甜头就要喊你做主人。

它会保护你,保护不了就开始伤害自己;

它要粘着你,你赶它走它就把自己糟蹋成一滩可怜的烂肉。

它在你这里哭,背过身又去撕咬别的小狗,自私到不准你把爱分一点点给别人。

而你只有两条路:

嫌恶他,抛弃他,任由他摔下深渊粉身碎骨,与你无关;或继续陪着他,看着他,爱着他,接受一条生命全然维系在你身上的事实。

也许就是最后一次挣脱的机会,你怎么选?

于公于私,姜意眠都没有选择。

不论戚余臣今晚表现出来的情感是真的、假的、醉了、清醒。如果他要的只是这些……亲吻、拥抱、承诺、一份偏爱……这些无伤大雅,又无关痛痒的东西。只要他别故意破坏她的任务,她何必吝啬的攥在手里不肯给他呢?

这么想着,深深夜色里,意眠终于将指搭到肩上,仰头吻住了他。

对方先是一怔,而后眼睑渐渐弯出弧度,水样的眼角折射出破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