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坐了一天的火车,已经很疲惫了,请你们先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戚余臣声音不好,语气却很礼貌:“婆婆问的这些,我可以全部回答您。”
他是少爷,又客客气气的,刘婆婆理该顾念他的几分面子才对。
出人意料地,对方依然摆着一张严苛的老脸:“这位就是留洋回来的八少爷?莫不是读了几年洋书,便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礼数忘了个一干二净!否则你一位少爷,没事进女人院里做什么?不怕老奴告了先生,让你受责罚么!”
戚余臣也不生气。
他这人好似生来不带脾气,叫人怎样轻视侮辱都能安安静静地消化掉,从不还击。
“婆婆您也说了,我多少还算个少爷,不是吗?”
这便是拿身份压人了。
纵然一个活到八十岁的老太婆,再怎么看不起眼前这个说话软声软气、没一点男人阳刚的家伙,也担不起光天化日轻慢一位少爷的罪责。只得压着满腔怨气地往旁边让。
“小婷,劳烦你了。”
在八少爷柔柔的注视下,小婷点点头,立刻欢天喜地的搀扶着小太太,溜得飞快。
“八少爷真痴,竟然还对一个下人说劳烦呢!”
“小太太您好消瘦,小婷方才差点儿认不出!”
“还有,您实在太坏啦!怎么可以骗了小婷就跑呢?还是湿着衣裳、光着脚就跑,一不小心着凉了、伤着了怎么办呢?您这回可把自己给折腾坏了,把我们这一院子下人给折腾坏,连秦先生也被您伤透了心!——虽然他没用嘴说出来,可是他常常到湖心苑里一坐一下午。小婷不是傻子,一看就看出来啦,他好难过的,以为您不要他,故意要跟着七少爷跑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