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福寿堂,大小姐、大姑爷已经在顾氏跟前说笑了。

大小姐的命也是苦,好不容易盼了男人中举,外放做了个小官,哪知婆婆又离世了,虽说是庶母,却还得丁忧三年。

三年一过,官场不知道变成什么样,谢玉清夫妻二人在了苏州府住得憋闷,便回了娘家。

顾氏见管氏夫妻来,虚咳一声,正襟危坐道:“快过年,外头的铺子也该盘一盘,该收的帐,收一收。府里每个人添两身新衣裳,哥儿姐儿多添一身,日子虽说不好过,要过年总该有个过年的样儿。”

顾氏早就不当家,只是当家奶奶的派头还在,管氏对此早已习惯,恭敬的点点头,目光看向大爷。

这夫妻俩,回回请安,都是一个说完,另一个再说,就跟唱双簧似的,一日都不会拉下。

果然,谢大爷咳嗽一声道:“老爷那边也多做几身衣裳,他虽搬得远了,也不常出来走动,但万事不可怠慢!”

管氏含笑点头,心里却浮出冷笑。

老爷多做几身,他那院里的姨太太必也要多做几身,除了原来的三房姨太太,还有一房是新纳的,刚满十六岁,他也不怕风流坏了身子。

若只风流倒也罢了,偏那新姨娘是个不省心的,整天要吃要喝,要穿要戴的,不知在暗中诓骗了老爷多少银子去。

也是,大姑娘白花花的身子被个糟老头子睡了,日后又不可能有一儿半女傍身,不趁着老头子还健在多捞点银子,难不成等老头子死了,抱着棺材板儿哭。

只是如今的谢家,早不是十几年前的谢家,官场上没人,世道的光景又不好,只靠着铺子和庄子过活,哪来那么多的银子给一个姨娘糟蹋?

正冷笑着,却听外头有丫鬟喊道:“闵姨娘,五小姐到。”

话落,管氏感觉厅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两度,只公公脸上还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