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言夙拍拍言岚的手臂,又看看其他崽子红红的眼睛,几个闺女悄然拭泪——虽是性子坚韧的人,却也不是羞于叫家人见到自己哭泣。她们只是不想让家人看到她们泣不成声,更加伤心。

本就是生离死别的伤心事了。

她们到了这个时候也还在顾忌兄弟姐妹的情绪,顾忌言夙的情绪,死死压抑着自己。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言夙清了清嗓子,只能继续说道:“你们兄弟姐妹,以后的日子也要好好过。就当我是在天上看着你们,若是叫我知道你们胡作非为,或是作践自己,可别怪我揍你们。”

他语调轻缓还带着揶揄,眼神里透露着“不听话的崽要打屁股”的意思,本意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然而却让崽子们都想到了儿时的情景,那相伴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对比眼前的诀别,就更让人心头悲恸了。

几个崽子都哑着嗓子,却坚定又郑重的点头、应声,他们爹交代的事情,他们永远不可能敷衍、忘记的。

言夙按捺心头的不好受,继续加快语调,将重点交代出来。

“那我说一下后事。”他不等崽子们打断——他是准备好了死的,所以就不要听崽子们劝说什么会好的之类的安慰的话了。

赶紧把事情说完,省的他被动摇军心。

“你们不要埋我知道吗?我虽然喜欢在山上逛,还刨坑,但我不想被埋山山。”

到时候他醒过来还得刨坑把自己刨出来,算怎么回事?

“就给我搞个船吧,让我顺流而下就成。就盛京城外不算远的那条孜乌江就可以。”

孜乌江水面宽广,这个时候水流量大,所以少有船只。等过几日水流平稳下来,渔船出动的时候,他怕是都淌出白千里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