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正在给沈妙妙重新梳着发髻,她看了眼妆奁盒子各色的簪钗,拿起一支纯银的步摇问道:“娘子今日戴这支可好?”
这支簪是娘子这几?日闲来无事最新制作的,微微弯曲的簪柄是之前制作料石花簪时?就做好的半成品,花枝样式的簪头是碧翠在娘子的指导下拧成的,簪头上?一朵醒目的梅花是她用小锤一下下锤印出来的。
五道冷锻,五道热锻,原本是娘子要亲自上?手的。可这些时?日,所有人都是恨不得浑身上?下有八百只眼睛全都盯着娘子,就怕她再有一点磕磕碰碰,就连拂过檐下的风都不能吹进屋子里的。
最后这道工序便?由银珠抢来做了,好在银质偏软,这捶打的工序并不难。
只有花枝下垂坠的朵朵细碎梅花是娘子亲自裁剪的,那比蛋壳还要薄,却比金箔可塑性更好的银笺是文思院的苗匠师亲自送来的,也正是因为看到这最新出炉的银笺,娘子才有了做簪子的兴致。
为了给养病中的娘子解闷,所有人可都使?劲了浑身解数,就盼着她能早日恢复好身子。
沈妙妙望着那簪头银亮如镜的梅花,半晌点头:“就这支吧。”
簌簌的梅花瓣跃入乌黑发间?,镜中的女子翦水秋瞳,雪肤如玉,绝丽容光下,无论是薄纱彩衣还是美钗点缀都黯然失色。
银珠和碧翠端详着镜中人,不知不觉也有些呆了,即便?是日日陪在娘子身旁的她们俩,也时?不时?就会沉浸在娘子的一颦一笑中呢,更何况是他人呢。
就是那位近些日子来的勤的孔供奉,上?报公务时?,都是低着头不敢多?看娘子一眼的。
见娘子这几?日多?少养起了些精神?,两人心中都是高?兴。
碧翠将人扶起来,冲着沈妙妙眨了眨眼睛:“一会儿杜大人见了娘子,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看着杜侍郎几?乎要把国公府都搬来的架势,只怕半个月没见她们娘子,已经是成了那热锅上?的蚂蚁了。
沈妙妙面上?波澜不兴,只道:“他能高?兴成什么样儿,他又不知我要去国公府。”
夏末的清风,惬意凉爽。
沈妙妙出了屋子,抬头望了一眼暖意融融的日头,终于有种刑满释放的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