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菱闻言,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送了一封信,虽引来了大人物为她们主持了公道,却将自己亲如母亲的师父推入了绝境。
杜衍从怀中递出一块玉牌给明修,沉声道:“你即刻去刑部,禀明事情原委,让季尚书先派人去段和顺家将人扣住归案,再多带些人来西城与我会合。”
明修立即转身离开,杜衍皱眉站在原地,思虑半晌,转身对安慰刘秀云与汪菱的沈妙妙道:“沈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站在树下,杜衍道:“恐怕要借沈大人的御赐金牌一用了。”
沈妙妙望着他:“失态如此严重吗?”
杜衍见她一脸担忧,便道:“我借金牌先调龙虎卫的人封住西城所有造所工坊,尤其是各司府库,这件事只怕牵涉甚广,沈大人还需做好心理准备。”
沈妙妙将金牌递给他,笑着道:“有杜大人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
她抬眼望了一眼远处被众人围住的刘秀云:“只是那位刘工长可不可以请杜大人酌情从轻处罚,她毕竟是为了众人,也没有给自己谋取任何私利,再者,她技艺精湛,如果能留在这绫锦院替陛下替皇家织造,岂不比去坐牢受刑更有价值?”
她望着杜衍:“就当杜大人卖一个人情给我,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的。”
杜衍立即觉得手中这沁着清香的金牌,分量又重了几分。
他忍不住一笑:“沈大人明察秋毫又爱才惜才,着实让人敬佩。刘工长只是暂时收押,庭审过后,水落石出,如果她再没有大错,我会酌情帮她减罪的。”
说着,他环顾这织园,叹息一声:“沈大人今日相约,实是给杜衍上了一课,从沈大人一顶帷帽不足我一只靴子价高,到这小小绫锦院里竟然有如此多的瓜剖豆分、化公为私之事,沈大人可是在委婉提醒我,在纠正奢靡之风前,更应先肃清贪污腐化之风?”
沈妙妙一愣,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忍不住捂嘴转身,避开杜衍过于当真的注视。
“杜大人多虑了,我只不过是发现了些许端倪,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更没有杜大人如此长远的政治眼光。”她忍住笑,极力恢复镇静,“我之所以找杜大人来陪我,只不过是除了我的家人外,唯有杜大人,可以让人全然相信。”
毕竟,杜衍严正不偏私,参人确实有一手。再者,她沈妙妙在外面也不认识几个做官的人啊。
但这话听到杜衍耳中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