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开口,那沈家的小娘子又道:“除此之外,这料石珠簪和往日里的那些美玉宝钗确实不同,特立独行的新奇之物,往往会使得人们愿意投射关注于其上,加之因为限量售卖,这些种种加在一起,才会出现陛下口中的局面。”
她的解释,虽然夹带了一些他意,但大部分确实有道理。
赵璋点了点头,道:“今日我方知京城的妇人们爱不释手的簪子是一支造价并不高的发簪,如此来说,沈三娘子带起的风头不但和奢靡享乐不沾边,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了。依沈家娘子看,以此种方法可能解决这京城里奢华风气遍布的情况?”
皇帝敢问,沈妙妙自然敢接。
只是在场其他两人都是一惊,归束社会风气这事,就是百官都头痛难有对策,怎么此刻说着说着就要扔给一个小娘子。
沈妙妙却自然而然地回答道:“陛下之意,玉昭明白,但模仿制簪、依赖从众却并不能长久,这料石珠簪如果变成了人手一支,那么这股风潮便也过去了,没什么好再值得关注的了。”
赵璋从她的话中,难得体会到了一点策略之术的意思,追问她:“那对于如何改变这风气,沈三娘子可有何独到的办法和见解?”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流利自如,如若不是沈玉昭是位娘子,竟然真的像是君臣问政一般。
站在皇帝身后,人精一般将自己几乎和后面墙壁融为一体的齐天合忍不住心思一动。
他跟随赵璋多年,知道这位陛下的脾气秉性,隐隐有种预感,这沈家娘子怕是已经得了皇上的注意了。
后宫之中,解语花不少,但能和陛下商谈政事,又如此对答如流的娘娘却不多,甚至这位沈家娘子还如此年纪轻轻,日后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他垂着头,盯着脚面,心道:说不得明日,后宫里就又多了一位主子了。
自从入了皇帝的书房,沈妙妙处处谨慎小心,回答皇帝的问话,也是斟酌之后才述之于口。
但是,这位皇帝陛下,此刻如此明晰地将这个他人看来棘手的问题抛给自己,却让沈妙妙心思一动。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引领风尚这事,对于沈妙妙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蔚然成风,追求高尚,是作为一名设计师的灵魂目标。
想要影响和改变多少也算作时尚圈子的京城妇人们的理念和习气,也不是什么登天的难事,琳琅记贩售料石珠簪一事,就是很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