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驻足在桌前。
白小溪没有催促,怕涉及他的隐私,也没细看那些字的内容,不过先前那一瞥,她发现字迹的周围,桌子油漆格外光亮些,像有人经常用手指抚摸似的。
她想,是苏颖如和宴宏中吗?
虽然接触的人类不算多,但白小溪还是察觉了,宴行止跟他父母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
他会关心父母的身体,也礼貌回应他们的关心,会陪宴宏中下棋,听苏颖如念叨一些家常,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表情温和,情绪平缓,几乎没有波动,跟做其他一切事的时候一样。
白小溪从电视剧里看到,真的亲子关系不是这样的,嬉笑怒骂,五味俱全。
而现实里,就算是二堂嫂那么讨厌的人,她的女儿都会挽着她的手撒娇,她儿子面对她的唠叨,表面敷衍点头,背过身翻白眼做鬼脸,不管好不好,至少他们是鲜活的,看着是真实的。
她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宴行止跟他父母关系如何,也不该关她的事。
可她看着宴行止低头看那些字的背影,觉得他此时,和那天凌晨出差回来,独自坐在客厅里的样子那么像。
小狐狸不知如何描绘孤独的感觉,她只知道,这样的宴行止,像雪地上孤零零的一棵树,也像她小时候,见过的一只掉队的大雁。
师父说,那大雁是最后一只,注定到不了南方。
“从这里爬上去。”宴行止不知什么时候回头,指着天窗对她说。
白小溪回神,忙说“好。”
宴行止小时候,需要用桌子垫脚,才能爬上天窗,现在不需要了,他推开天窗玻璃,用手在两边用力一撑,干净利落翻到屋顶上,再将白小溪拉上去。
屋外空气清新,夜风缓缓吹动两人的头发,山下那座繁华的都市,此时尽数展现在眼前,犹如一颗极美的玻璃球,让人不禁屏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