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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走神,在她兴致勃勃想要跟他分享童年时光的时候。

她咧了咧嘴,就像被放慢了三倍语速的复读机,拖着低长的尾音将那股急于倾诉的热情一点点掐灭。

阮夏直视着走神的他,忽然想起了她的初中同桌。

一个略显聒噪又格外喜欢伤春悲秋的女孩子,常常把自己藏在白色的窗纱后,怅然地叹气,一声又一声。

在刚成为同桌的时候,阮夏也曾表现出过“关心”,询问她是不是有烦心事。

同桌的答案永远光怪离奇,“院子里的花谢了”、“今天的天空没有风”、“人类在浩瀚的宇宙里多么渺小”……

啼笑皆非,偏偏说得煞有介事。

她们那个年龄的孩子,刚升上初中,个个都迫切摘掉小屁孩的帽子,男孩大多叛逆不肯听师长的话,女生则喜欢把自己塑造成电视小说里那些人比花娇、命比纸薄的女主角,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那些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情”和“友情”,既是青春的懵懂,更像是spy。

所以,在同桌或激动或忧伤地告诉她,“黄丹丹跟体育委员好上了”,“隔壁班的张强为罗莎莎打架进了医院”,“哎,杨璐和周旭绝交了,林帆还真是个祸害”……诸如此类的话题时,她总是神情淡然,偶尔贡献两句“是吗?哦,这样啊,还真没看出来”

既不热络,也至于冷场。

初中三年,她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对话模式,只有一次例外。

阮夏记得,那是中考前一个月的某个晚自习。

同桌又把自己裹进了那块不知多久没洗过已经变成灰扑扑的窗纱里,阮夏则埋着头做英语试卷,冷不丁听到一声隐隐的啜泣。

她习以为常,把卷子翻了个面,继续做阅读理解。

然而这一次,原本都躲在窗帘后默默掉泪的同桌却从里面钻了出来,扯了扯她的袖子。

“阮夏,跟我说说话吧,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