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墨水瓶砸中,他胸前洇着一片红,脸上的血痕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才从水池里爬出来没多久,大半个人都是湿的,正坐在岸边湿淋淋往下淌水,活像个刚和人打架打去河里的小混混。
结果这姑娘挑这时候和他谈结婚。
池烈口吻稍显揶揄,又带着几分无奈。
喻见摇摇头。
“无所谓啊。”她轻声说,“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她确实见过太多他狼狈不堪的时刻。
不戴帽子不带伞,坐在盛夏最毒辣的日头下卖废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吃饭,硬生生把自己饿昏迷;落水后挣扎着爬上岸,没走两步就一头栽下去。
又或者回到最初,回到他们最开始相遇的时候。
他靠在墙上,浑身是血,一双眼睛又黑又凉,困兽般警惕小心地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提防和戒备。
所以喻见是真的无所谓。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现在就想和他结婚。
少女语气平淡而冷静,透出一种少有的、理所当然的执拗。
池烈简直无话可说。
沉默一会儿,他都有点儿被气笑了:“行吧,你要觉得这求婚现场没问题,我也不是不可以。”
听他这么说,喻见也笑。
水池旁,两个人一站一坐。南方水汽多,滚烫而粘稠的风吹过,七月阳光灼热毒辣,晒得人脸颊发烫,头脑发晕。
没仪式没戒指,也没围观群众的祝福,只有树丛间的蝉声嘶力竭鸣叫,一声又一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简直是灾难般的求婚现场。
“那你是答应我了?”
但喻见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更加明显的笑容。